【大年初二谈邻居】
迎接庚子年的除夕夜,孩子们都兴高采烈,因为这一次柔佛州有关当局竟然宣布开放可以燃放炮竹,于是幼子阿伦买了八条红炮,准备放个过瘾。邻居们也都兴奋地等待庚子年的到来,准备了不少的炮竹,希望可以红红火火高高兴兴的迎接新的一年。午夜一到,邻居们像往年一样,炮竹连连响起,炮声响彻云霄,这时邻居一位警方人员突然发难,大声呼喝,不准燃放鞭炮。邻居邱必良趋前解释,他竟扬言要逮捕放鞭炮者。我也趋前要向他解释,殊不知向来对我相当尊重的他竟然毫不给情,粗声粗气的吼着,我只好怏怏退下。给他这么一闹,大家都觉得没趣,好好的一个热闹气氛顿时陷入不满与不安的情绪中。当然,午夜放鞭炮,我们也觉得理亏,过了午夜放炮是违法的,也不合理,会影响到邻居的睡眠,然而法律不外人情,一年也只不过这么过一次,就算是大家热烈迎接新的一年,热闹热闹一下,相信大部分的邻居不会不通情吧。结果被他这么一闹,大家都觉得没趣。
大年初二的清晨,我与老伴正准备去晨运时,该名警方人员突然趋前过来向我道歉。他解释说,因为有人到警局申诉燃放鞭炮,而他二年后就要退休,怕在退休前发生什么事会影响到他的退休,因此他不得不采取一些防范措施,希望我能谅解。我当然了解公务员必须遵守条例的苦衷,也体会他在临退休前战战兢兢的心理,在接受他的道歉后,我只是告诉他,能够成为邻居是一种缘分,大家都要珍惜包容与互助,也应该互相体谅与了解。
这件事情让我回忆起多年来搬了四次家,结交了不少的好邻居,而这些邻居后来都成为我们的好朋友,这是我们的福气,从未遇过不好的邻居。俗语说得好,远亲不如近邻,能够成为邻居是一种缘分,而邻居以我的诠释来说,是比远方的亲戚还亲切还重要。我们与邻居的关系都很友善,搬了家以后,还是那么的亲切,偶尔互相探望,赠送礼品,分享美食心得,聊聊生活现况,从来没有发生过口角或不愉快的事件,这是我的福气,也是我的福报。
我在中华商会后面的后巷长大,这一带诏安人多,家母也是招安人,邻居大部分都是诏安人。虽然我是晋江人,在这里我从小学会讲一口流利的诏安话,与诏安孩子们生活在一起,在益友互助会会所、在红土山、在大沟边、在联华戏院旁的童年生活,现在仍然历历在目。在这里,我度过了欢乐的童年、经历过青涩的少年时期、尝试过对窗恋的甜蜜,还有邻居亲切如家人的陪伴,度过了廿八载的光阴,才迁往胡姬花园的住宅。从邻居处,我得到很多宝贵的生活经验,看懂了面包的制作法、糕饼的烘培、咖啡籽的炒香、金饰物的修调、渔网的修补与古老的浸渔网法等等。我也从这里学到了许多不良的嗜好,比如各种各样赌博法,也清楚瘾君子抽吸鸦片的过程,幸亏我向来不喜欢赌博,没有沾上赌博的习惯,也没有染上鸦片的烟瘾。这里的邻居都非常和善热心,虽然多名老邻居现在已经不在人世间,我还是很怀念他们,每次我回到旧居遇到老一辈的邻居,他们都会热情的牵着我的手,亲切的问东问西,嘘寒问暖,让人特别感到温馨。
从旧居搬到胡姬花园遇到的新邻居也让我感到温馨。有人说,住在花园住宅区里的居民,互相不来往,大门关起来,自己顾自己。我在胡姬花园住了17年,这里的邻居打破了藩篱,大家都非常的熟悉,经常互相往来。我记得当时家的对面是拉曼县议员,他的太太哈莉玛是我在培群一小的同事;他的旁边是乌玛,县议会的党鞭,跟我特别熟络;家的旁边是修车阿发,再过去是教师何先生与李校长,家右边过了马路是巴拉沙,一位国大党领袖的印度教师,家后面的屋子租给两夫妇都是警长的马来公务人员,常常会把多余的美食水果递了过来。虽然我离开这里已经超过廿多年,以往的邻居仍然亲切如兄弟姐妹,在路上遇见时,都会很亲切的互相问候。
从胡姬花园再次搬到惹兰阿里的一间老旧屋子,隔邻竟然就是从小认识到大的陈中华学弟,他让我见识到嫂夫人教育儿女的方式,虽然严苛却非常有效,他们的四个子女个个成才,这也是让我佩服的地方。中华学弟伉俪迄今仍然是我们的好朋友,还记得以前住在隔壁,弟妹经常会把一些美食递过来分享。中华学弟现在是培群独立中学的副董事长,经常因为学校的事务而彼此常有联系。邻居互相分享互相照顾,互相分享,这是我们华人的一种美德,也是老祖宗遗传过来的传统,互相分享、互相扶持、互相关怀、互相协助,这是近邻比远亲更值得来往的原因。
不久,我们又从惹兰阿里再次搬回胡姬花园,这次是租来的屋子,隔壁的梁宝香,迄今还是内人最好的朋友,对面伍尚兴、张亚美都是无所不谈的邻居,这一带的邻居还有已故郑兴宗校长、王督学等等,到现在很多位还都是我敬佩的朋友。在这里住了不久,我们就迁到目前的龙城新居。龙城这里虽然是新的住宅区,新结识的邻居也都非常友善客气,搬来不久就跟这些邻居建立起互动的友谊。
以我来说,邻居是很重要的朋友,不但要经常沟通,互相来往,也应该互相关怀,经常联络。我记得之前一位认识的苏姓老师,我的老师李校长,还有前邻居吴姓大哥,以及我自己的二姐,都因为鲜少与邻居沟通,结果因为独居在家中逝世多天才被发现,让人感到难过。现今通讯科技虽然发达,独居老人当然可以每天跟子女沟通,然而万一发生紧急事件,住在附近的邻居还是最重要可以伸出援手的协助者,而且如果需要协助,邻居也应该是最好的帮手。只是有些人性格孤僻,有些人孤独,有些人不愿意与邻居交往,结果与邻居完全没有来往,有时候就连邻居要与他分享美食心得,也都拒人千里。这是个人自己的选择,我倒是认为,不跟邻居来往,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,若能与邻居融洽生活,就不啻是将居住的这一区,塑造成一个和谐、安宁及安乐的社区,有如一个和谐的大家庭。(26-1-2020)